2009年5月7日星期四

马思聪

马思聪的回国之路
《都市文化报》,A5版一条题为《马思聪的回国之路》的报道值得向您推荐。以下就是该报记者杨东晓的报道——

  1月3日,本报“重温”栏目刊登了著名音乐家马思聪在“文革”期间“叛国投敌”的故事(《马思聪“叛国投敌记”记》),此文在读者中引起强烈反响。

  应广大读者需求,本报特约撰稿人详细了解到马思聪回国的前前后后,将这个曲折的故事展现出来。在这位著名的音乐家离世20年后,他的儿子根据父亲生前多年心愿,一直想把父母的骨灰送回祖国。温家宝总理在得知这一情况后,很快就作出了批示

  回家

  美国东部时间2007年12月9日上午,北京时间12月10日上午,在费城华盛顿公墓举行了朴素而庄重的起陵仪式。

  马思聪要回家了。

  这一天,费城天色阴沉,在马思聪晚年自己演奏的细腻、浓情、充满中国内蒙乡土气息的《思乡曲》的乐声中,中国驻纽约领事、马家的朋友、各界华侨50多人向中国伟大的音乐家致意并为他送行。仪式上,马思聪的儿子马如龙、外孙女发了言,来自他的家乡中国广东的一位代表也发了言,之后的自由发言中,四位热爱马思聪的华侨表达了对马思聪的敬意和热爱。

  仪式的最后,由全世界最年轻的小提琴家,17岁即获得柴可夫斯基国际小提琴比赛首奖的旅美小提琴家陈曦与他的同伴王霄演奏了马思聪脍炙人口的《双小提琴协奏曲》。陈曦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师出林耀基,说起来还是马思聪的徒孙。

  马思聪及夫人王慕理的骨灰在儿子马如龙和其他亲属的护送下,在他们去国40年后的2007年12月11日回到广州。

  马思聪雕像已先期矗立在墓地旁,这是一处背靠白云山的小山岗,放眼能看到麓湖。在由30多个山峰组成的白云山麓,马思聪在他留法的音乐故知冼星海旁安睡。广东省对马思聪回归故里非常重视,广州市有关领导召开专门会议落实马思聪骨灰回归的一切事宜。

  马思聪的故乡广东省海丰县也想请马思聪回家乡,他们在安葬前还悄悄地把一捧骨灰放进先期带来的塑料袋内,被发现并劝阻。

  2007年12月13日的马思聪铜像揭幕和骨灰安葬就在这里进行,参加仪式的是30多位马氏家族的后人,他们没有邀请外人参加。马思聪夫妇的骨灰盒安放在同一株桂花树下。

  《马思聪全集》在经过三年的编纂后,在14日这天发行;“第六届中国音乐金钟奖”也在此期间揭幕,这是中国唯一常设的音乐综合性大奖。

  虽然没有官方的命名,但是2007年的12月14日被媒体称为“马思聪日”。

  马思聪生前单位中央音乐学院于10天后的12月24日,举行了《马思聪全集》的发行式。前国务院副总理李岚清在会后接见马思聪家属和嘉宾时说,马思聪不仅是小提琴演奏家、伟大的作曲家还是音乐教育家,他很全面;在中国音乐史上应该有很重要的位置。

  而现在,这位音乐家终于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幕后英雄

“在先生回国安葬这件事上,于光是位幕后英雄。”《人民音乐》杂志副主编于庆新说。于庆新描述马思聪的这位外甥女婿时说:“他是个很无私的人,这两年为了这件事,推掉了很多课,你知道在美国时间就是金钱。在这次回国安葬的四张免费机票中,他还把自己的名额让给了别人。”

  2004年6月于庆新出访美国时,向马思聪的外甥女汪镇美夫妇提出要拜谒费城马思聪墓地。令他吃惊的是,马思聪先生没有墓地,他们夫妇的骨灰存放在一处宁静开阔的公墓最后边的骨灰堂里。于庆新心中一阵凄凉,他对汪镇美于光夫妇说:“先生是中国伟大的音乐家,辞世17年了还在异乡,马先生应该叶落归根。你们全家是否可以好好地考虑一下,送先生的骨灰回家乡?我愿意搭个桥。”

  此后,汪镇美的先生于光、马思聪的儿子马如龙召集马家在美国费城的全体后人商议决定:由马如龙委托于庆新代表马氏家族在大陆处理此事;美国方面的事务由于光协调。

  2006年6月,于光告诉于庆新,大家认识统一,希望送马思聪回祖国。“但是,他们不想让先生进公墓,想撒在祖国的泥土里或大海中。”于庆新说。

  “马先生的两位女儿已经去世了,马如龙和于光都不了解国内的情况。我回国后到中国音协、中央音乐学院、广东省有关部门了解了一下,他们也都希望马思聪先生的骨灰能早日回国,但是具体怎么办、怎样的规格合适、找谁才能办妥,谁都不知道。”于庆新说,“当时有朋友出主意,让我直接写信给温总理。我后来就给一位已经退休的国务院前领导同志写了信,给温总理也写了一封信,并把马如龙写给温总理的信附在其中,请那位前领导同志转交给温总理。那位老领导很重视,还把自己写过的一篇纪念马思聪的文章附在我提交的三个文件中,一块递给了温总理。”

  马思聪的侄女、马思聪研究会副会长马之庸告诉记者:“李岚清喜爱音乐、也非常景仰马思聪,他曾专门参观过广州马思聪音乐艺术馆。并在2007年4月份发表过《马思聪:中国小提琴音乐的里程碑》一文。他对马思聪回国安葬一事非常关心,他转交了马思聪骨灰回国安葬的报告,温家宝总理几天就批下来了。”

  马之庸所说的“几天”,在于庆新的记忆里有着准确的日期:“我是2006年8月17日交上去的,我看到温总理批示是8月24日”。

  35年前的夏天,美国总统安全事务助理基辛格前往中国,为尼克松总统的“破冰之旅”打前站,他从北京返美后,托人向马思聪转达了周恩来总理的问候,并转述了周恩来的原话:“我平生有两件事深感遗憾,其中之一就是马思聪50多岁离乡背井去美国,我很难过”。马思聪与周恩来有着几十年的友情,他在1957年反右时,就是周恩来把他的名字从内定右派名单中划去的。

  而在“文革”初期,即便是周恩来多次出面,也保不了马思聪这位他几十年的故交了。

  坎坷的回乡之路

  直到1985年春节,时任中央学院院长的吴祖强的越洋电话联系马思聪,这位当年中央音乐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向他的老院长恭贺新春,并询问那份由文化部、公安部发出《为中央音乐学院前院长马思聪先生彻底平反的通知》收到没有。

  收到平反通知的马思聪全家正处在兴奋之中。马思聪跟家人打趣:“叛国投敌罪?我直到现在才第一次听到我是什么罪名,想不到我这个满脑子音符的人,竟有这样了不起的罪名。”他在此后的一些书信中,多次表达了想要回国的愿望。马思聪的八妹、大提琴家马思琚告诉记者:“他的大女儿马碧雪在父亲平反后想到美国去探望父母,但是三哥说不用来了,我很快就要回国去了。”从他阻止分离了19年的女儿赴美国的这句话上,就能听出他的心是多么急切。

  但是马思聪的归乡之路却并非坦途。

  马思琚曾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到有关部门去替三哥咨询回国手续,对方告诉她,“需要马思聪先到中国驻华大使馆申请,再承认个错误”,马思琚说:“就这一下,我心里没底了,也没敢把这句话告诉他,我干嘛还要再伤他的心呢?”

  而马思聪多年来曾经7次赴台,也成了他不能很快回国的一个原因。

  早在抗战胜利初期的1946年,他担任过台湾交响乐团指挥,1948年还率上海音乐协会访问团访问过台湾,20年后的1968年,他再次去台湾演出,并看望音乐界老友。

  但是在当时的大陆,这种民间的艺术交往被人为地赋予政治色彩。尽管马思聪拒绝了台湾当局对他“台湾艺术学院院长”的聘任、拒绝了阳明山上的别墅、儿子也与台湾女友分手。还是有人以马思聪作品在台湾出版并演出、他拿了台湾的稿费和演出收入为由,在他回国问题上说事。

  台湾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听到马思聪平反的消息后,也发表挑拨离间的言论。“他们说马思聪你别忘了当年是如何出逃的,现在回去了不怕中共报复你吗?”马之庸说,“马思聪很坚定,他说我是中国人,我要回去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其他人在这里多嘴。”

  突然的离开

  马思聪没能马上回国还有个原因就是他从1982年开始创作的《热碧亚》到他去世前才写完总谱,管弦乐的配器还没来得及进行。他一直想带着这部歌剧回国,歌剧取材19世纪中叶的一首新疆长诗《热碧亚与赛丁》,这是一个发生在喀什的爱情故事,长诗改编者是他的次女马瑞雪。

  而他也相信医生所言,自己心脏手术后至少还能再活10年。但是这次手术使他一句遗言也没留下就与世界告别了。

  马思聪身体一向很健康,他认准了自己一定能活到八九十岁。由于打针吃药不太见效,马思聪想听医生建议:开刀,一劳永逸。当时全家人都不同意他去手术,但他自己坚持开刀。进手术室前马思聪心情还很轻松,还给夫人王慕理打电话说,想用儿子送他的新提琴演奏。家人听到他最后的声音轻松愉快,但是并不知道在医生打开他的胸腔后发现,他的心脏已经有一部分钙化了。无所不能的美国心外科医生,在深夜给王慕理打电话发出了病危通知。就在全家人急忙赶到之后不久,马思聪永远地沉睡过去。

  “他走得太突然,所以没有留下任何遗言。”马之庸说,“2000年,90高龄的王慕理去世后,马如龙根据父母生前深久的思乡之情和晚年对于归国的热望、对中华民族的热爱,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时候,把父母的骨灰带回祖国。他说‘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把父亲送回祖国’”。

  这个合适的时候在2007年年底终于到来了。

http://longhoo.net/gb/longhoo/news/media/dswhb/userobject1ai776679.html

马思聪之子忆父"逃抵香港":离国是逼不得已
2007年12月24日 09:28 来源:北京青年报 发表评论

中新社图片:中国著名的作曲家、小提琴家马思聪,1912年生于广东海丰县,曾二度去法国巴黎学小提琴及作曲。主要作品有小提琴曲“思乡曲”、“塞外舞曲”、“西藏音诗”、“牧歌”、“F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回旋曲”;管弦乐曲“第一交响乐”、“山林之歌”;大合唱“祖国大 中新社发 杨洪明 摄

 今天,在中央音乐学院,耗时3年编撰成的8卷本《马思聪全集》将首次与北京读者见面,书中有很多书信、照片、文章都是第一次在国内发表。届时马思聪的侄女马之庸会从广州赶来。而马思聪之子马如龙,在完成了将父亲骨灰安葬这件大事后,61岁的他终于现出疲惫,日前当记者到广州看望他时,40年后第一次回到祖国的这位老人,说中文虽然很慢,但依旧咬字清晰,发音准确。记者建议他用英语说会轻松些,他固执地回答:“用汉语讲,才是真切。”而随着记者对马如龙及多位马家亲属的深入采访,40年历史的尘封如被风吹一般,慢慢散去.

-“离国是逼不得已”

  “有一次中央音乐学院一位副院长跟我谈到和马思聪在一起的往事,黯然神伤中突然颜容扭曲:有人用有钉子的鞋打马院长……他们怎么下得了手……”———马思聪之友徐迟

  “叶永烈写的《马思聪传》,其中描述父亲在运动中受到的迫害,但真实远比文字可怕。”———马如龙

  “当时我正在上课,突然有人喊一个自称是马思聪的人找我。我接电话一听,就是他的声音,他说,他正在九龙。于是我们赶快开车过去。”徐美芬,马思聪胞姐的女儿,1967年初马思聪到港时她正在香港任教。她对记者回忆,第一眼看到马思聪的感觉是他很平静,平静得让人惊讶:“他说,在内地待不下去了。”

  “我们当时已经无路可走。”马如龙说,广州亲戚多,最初父亲携一家四口南下只为了避难,谁知红卫兵越逼越紧,他们在谁家都不敢多待一晚,后来没办法去了母亲的乡下亲戚家,同样惴惴如惊弓之鸟。这时姐姐马瑞雪说:“爸爸,我们还是去香港吧。”于是,姐姐先去探路,有两个船工得知马思聪的遭遇后,冒着巨大危险把他们一家四口送到了香港。

  “那时马思聪本人没有任何打算,过一天算一天。不,是过一分钟算一分钟。”徐美芬说,马家人在香港只住了三个晚上。到第三天,香港新闻界已嗅到风声,几十家中英文报纸都在头版头条位置,以粗黑的铅字刊登醒目标题《中国著名音乐家马思聪逃抵香港》,这时港英当局为避免外交纠纷发布通告,称马思聪不在香港。

  香港是待不下去了,可又能去哪儿?徐美芬说:“我们托人找到了美国领事馆的朋友,在经过一系列所谓‘验明正身’的程序后,对方将马家四口送到了美国。”

  “去美国时,我们一是伤心,二是恐惧。觉得自己的命运如无尽的黑暗般茫然不可知,甚至对活下去也不抱希望。可我们知道,要是回去,就死定了。”马如龙说。

  然而他们也未曾想到,当时的公安部随后发布《关于马思聪投敌案请示报告》,经康生、谢富治批示,马思聪“叛国投敌”案受到“严厉彻查”,几十人被牵连入狱。在上海生活的马思聪的二哥跳楼身亡,岳母、侄女和厨师相继被迫害致死。

  -“一口巨大的钟落入永恒的沉寂”

  “我个人遭受的一切不幸和中国当前发生的悲剧比较起来,完全是微不足道的……去年夏秋所发生的事件,使我完全陷入了绝望,并迫使我和我的家属像乞丐一样在各处流浪,成了漂泊四方的‘饥饿的幽灵’。”———马思聪

  “父亲在最后的日子里,听着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失声痛哭。他求母亲让他哭个够。他为什么哭?他哭他心中的哀伤,哭他离开的大地,这么久了没能回去。但他说,这个世界很美,很美。”刚到美国的马如龙只有20岁,父亲给他印象最深的画面是:长年伏案创作,经常喃喃自语:总有一天,中国人民会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身在美国的马思聪深居简出,两房一厅的家居,墙上挂着齐白石、张大千的字画,阳台上摆着的花草盆景,使用的台布、沙发巾、床单和被面,都是从唐人街买回来的中国货。马如龙在美国除了继承父志,带着小提琴参加多次演出外,还做过一些设计、画图的工作。“我们靠父亲原来的音乐基金会费用,及几个子女的微薄工资度日。”马如龙说。

  “光做音乐是不能养家糊口的。马如龙很孝顺,他终生未娶,一直服侍在父母身边。”马之庸,马思聪的侄女,马思聪研究会副会长,这样对记者说。

  然而这样的日子也不完全安静。“四人帮”当时利用海外势力做各种围堵,无孔不入制造麻烦,迫使马思聪完全“闭关”在家,“专心”搞创作。马如龙回忆:“曾有些好心人感伤地说,‘马思聪的艺术被政治淹没了’。不过后来父亲又安慰我们,‘如果四人帮不继续在国外迫害他,让他得以在全世界响起来,生活太热闹也写不出舞剧《晚霞》了。”

  “那时我们的生活很艰苦,但父亲写的曲子总是那样乐观,鸟语花香,我记得还有一曲写的是中国传统的新年,非常喜庆。”马如龙说。

  “四人帮”倒台后,情况开始发生变化。1985年,马思聪终获平反。马思聪是在农历除夕前一天收到文化部、中央音乐学院寄来的平反通知的,全家人悲喜交加。除夕夜,马思聪全家人在马瑞雪家团聚,放鞭炮、燃烟花,以示庆贺。马思聪在日记中高兴地写道:“春天逐渐又回来了,祖国也逐渐走近了。”

  马如龙回忆说:“平反后父亲积极准备回国。他常跟我们说,回国就住在南京或者苏杭等‘锦绣之地’,买一个房子,安安静静地创作;买一个车,等海外亲戚回来过年的时候出游。”

  另一方面,“他心里很着急。”马如龙说,当时马思聪正在创作歌剧《热碧亚》,为了加快进度,他给自己定规矩每天写多少页。1987年查出有不太严重的心脏病,据马思聪的学生向泽沛介绍,当时医生建议使用保守治疗,可马思聪着急,不顾家人反对坚持要动手术。结果手术不幸失败,一代音乐巨匠就带着他对祖国和音乐的满腔热血,永远离开了我们。

  “仿佛一口巨大的钟,忽然掉下,碎裂落入永恒的沉寂。”马瑞雪后来在《父亲最后的日子》中这样写道。

  -启灵仪式时,有人在不远处纵声高歌,所有人都唏嘘不已

  “1984年11月,当我在美国费城和他会晤之时,他给我最初印象最令我惊奇。虽然他还和过去一样的故人情重,且神志泰然,并相当乐观,还在勤奋作曲,我感到他和以前却有所不同。我没有去深入思考他在哪一点上跟以前不同。我只是从他的声音笑貌中,感到他似乎不时流露着一点点不易觉察的细微凄怆,却未能体会他心灵深处,埋藏着巨大的痛苦。”———马思聪之友徐迟

  1971年,美国总统安全事务助理基辛格完成“破冰之旅”,从北京返回美国后,托人向马思聪转达了中国总理周恩来的问候,周恩来还表示:“我平生有两件事深感遗憾,其中之一就是马思聪50多岁离乡背井去美国,我很难过。”

  据向泽沛回忆,此段报道最早见诸当年的《羊城晚报》,如今在人民日报社主办的官方网站“中国共产党新闻”的“党史人物纪念馆———周恩来”篇中可以查阅到。

  而当记者跟马如龙提起周总理这段话时,他马上接口:“是的。周总理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他何必遗憾?因为当时还在运动时期,他没有办法,他也无奈。”

  1982年,马思聪在重庆时结识的“非常重要的老朋友”、时任中央音乐学院领导的李凌,就马思聪“问题”向中央写报告,胡耀邦、邓小平表示:可以欢迎他回来看看。

  在平反后,马思聪多次与国内故人,以及中国驻美官员联系过。“他都想到回国后住哪儿,买房买车的事了,都想到这一步了。”马思聪想再等一两年,他还放不下手头正在创作的《热碧亚》,想先全力写完曲子。

   “从1985年平反到1987年去世,两年的时间太短,太短了。”马之庸叹息说。

  从1987年到2007年,转眼又是二十年过去,马思聪已在异国沉睡许久,其夫人王慕理也于近年去世。当初青春年华的马如龙,如今也已满头白发。说起这次回国的动因,他说:“广州市文化局有一个意向,想让父母的遗灰回国安葬。我就给温家宝总理写信,温总理当即责成有关部门办理,于是经历40年的风雨后,父母亲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2007年12月9日,马思聪夫妇的遗灰启灵仪式在美国费城举行。“在一个小教堂里,父亲生前好友、华侨来了几十人,把教堂都挤满了。”马如龙说,“我当时讲话,只说很感谢大家,希望这样的悲剧不要再发生。”

  当地媒体报道:“启灵仪式时,有人在不远处纵声高歌,所有人都唏嘘不已。”

  -“那里的花开也是父亲的欢笑”

  “我会毕生追求我们民族最美的声音,一定全力以赴。”———马思聪

  12月13日,马思聪夫妇的遗灰被撒在广州的白云山麓。当天,马家亲属三十余人相聚白云山下,马思聪的两个外孙女轮流抱着骨灰盒,在简单而肃穆的仪式后,由马如龙亲手将父母亲的遗灰撒在马思聪雕像后,公园管理人员又铺上鲜花。

  “父亲生前喜欢祖国的山水,这一次有人提议要建墓安葬,我坚决不许。”马如龙说,“撒在山水之间,可以让他与祖国的山水更加亲近。那里的土地四季常青,那里的花开也是父亲的欢笑。”

  12月14日,正在广州举行的第六届中国音乐金钟奖特别设立“马思聪日”。当记者问马如龙最想说的话是什么时,他回答:“在那个年代,离国是一种极端的方法。而这一次回来,看到这么多人欢迎我们,我想的是:中国的情况改变了,不再有斗争,不再有仇恨。我回来了,带着父亲的遗灰回来了———父亲应该笑了。”

  此前曾有人说,当代中国乐坛拥有4位伟大的音乐家,除却贺绿汀,铮铮铁骨,历经战争洗礼和十年浩劫,1999年4月27日96岁时,在祖国怀抱安然闭合上自己的眼睛,其他3位都逝世在异国。其中,最年轻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的作曲者聂耳,1935年7月17日23岁时长眠于日本海滩。横空出世、气势磅礴的《黄河大合唱》的曲作者冼星海,1945年10月30日40岁时逝世在莫斯科。马思聪,1987年5月20日在美国费城与世长辞,终年75岁。

  而如今,聂耳陵墓在云南,冼星海的骨灰葬于广州的星海苑。在2007年的这个冬天,马思聪先生的骨灰也终于归来,在鲜花簇拥中,四十年去国还乡,几多欢喜与悲伤,竟在这一时内都付诸青山白云间。广州星海音乐厅“马思聪作品音乐会”即将上演之际,一位老人动情地说:“真是去国四十载,忠骨埋青山哪!四十年了啊!”一句话,说得周围的人泪如雨下。(陆飞)
http://www.chinanews.com.cn/cul/news/2007/12-24/1112756.shtml

·图:马思聪作品音乐会在广州举行
·一代音乐巨匠马思聪骨灰时隔二十年后归葬广州
·马思聪骨灰甘年后终返故土 将撒在白云山

正在播放:思乡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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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马思聪】无限怀念和眷恋的琴声-《思乡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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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起听过多少遍《思乡曲》了,可是每一次都会被深深感动。

  有人认为,中国的小提琴乐曲《思乡曲》的历史地位和音乐价值应在《梁祝》之上,虽说《梁祝》的旋律优美浪漫,有着浓郁的中国水乡风格,但多少有一些模仿和戏剧的痕迹,流于表层,而《思乡曲》则力透纸背,更深沉,有更民族性的东西蕴含在每一个音符之中。《思乡曲》原是一首绥远地区的民歌,曲子是《绥远组曲》中的第二首,取材于一首名叫《城墙上跑马》的民歌。整首曲子,由快到慢,然后又由慢到快。渐快、渐慢、还原速、又渐慢。这个过程中感情随着速度波动,一次一次的得到升华。其实这个曲子中很多曲调都反复多次,虽然每次都稍微有所变化,但听起来好像只是一样的重复。这种感觉不但不让人觉得烦腻,反而,越听越感觉出当中的滋味来。就像我们听贝多芬的《献给爱丽丝》一样。但是细听多遍,还是能发现音量力度上的变化,音色的明暗、虚实,情绪的起伏,节奏的张弛等等。所有这些都不是很明显,却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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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慕蓉有一首诗: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 /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 /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 /离别后 /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 /永不老去。

也许马思聪的心里也有过这样一首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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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年前,不堪“文革”迫害,马思聪冒险从广州“出逃”经香港远赴美国;20年客居他乡,创作了《思乡曲》的音乐家满怀乡愁与世长辞;今天他的骨灰终于回到了祖国,将长眠于白云山麓。

  被称为“中国小提琴第一人”的著名音乐家马思聪先生的骨灰,昨晚从美国起运,在其亲属及广州市政府特派代表的护送下,今天将抵达广州,14日将葬于广州白云山麓。与马思聪骨灰一起归国的还有其夫人王慕理的骨灰。美国当地时间上周日下午2时,费城华盛顿公墓举行了起陵仪式,中国驻美使馆官员到场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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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平反”信才知背负“叛国”名

  堂侄女、马思聪研究会副会长马之庸谈马思聪骨灰回国内幕

  “现在他的心愿终于实现了。”昨晚,马先生的堂侄女、马思聪研究会的副会长马之庸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回国一直是马思聪的心愿,此次,年逾60的马如龙专门从美国护送父亲马思聪的骨灰回国,并将归葬于白云山麓,“这样可以让他与祖国的山水更加亲近。”

  为乡民办小提琴独奏会

  马之庸是马思聪的堂侄女,定居广州。这位70岁高龄的老人的客厅摆着一张马思聪拉小提琴的照片,她翻出马思聪先生各个时期的照片向我们逐一介绍:“这是他上世纪60年代在广州的照片、这是他们夫妇在美国的照片……”

  马之庸说,马思聪在国内时一直致力于普及小提琴,提倡西洋乐器可以演奏出民族化的东西,为此,他不仅在大城市演出,还踏遍了新会、汕尾等广东小城。抗战时期香港沦陷时,马思聪带着夫人和学生回到家乡海丰,当时年仅8岁的马之庸经常可以听到马思聪应当地乡民要求而上演的“小提琴独奏会”。“他一直都坚持,通过民众检验的音乐才是好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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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十亲戚遭牵连入狱

  尽管马思聪一直都有回国的心愿,但上世纪80年代末的几次邀请都没有促成他回国。“当时主要是考虑到国内还不够稳定,而且他的身体也不太好,所以就一直搁置了。”马之庸说,“文革”期间的经历给马思聪带来巨大的创伤和阴影。

  “文革”期间,马思聪不堪忍受折磨,在亲戚帮助下于1967年从香港奔赴美国。马思聪离国后,亲戚中几十人被牵连入狱,在上海生活的马思聪的二哥跳楼身亡。岳母、侄女和厨师相继被迫害致死。此事波及面之广,令马之庸至今谈起仍然愤慨。

  “他走了后,兄弟姐妹都被隔离审查了。夫人王慕理一家更惨,哥哥弟弟都被抓去坐牢……”马之庸当年30多岁,在广播电台工作,不知情的她也遭到隔离审查,被调到麻袋场工作,直到1979年才调回原单位。而在那十多年间,她及国内的亲戚都和马思聪失去了联系,直到电视上播出马思聪获平反的新闻。

  马之庸说,马思聪获得平反后,国内当时的音协主席和领导写信向他道贺,他在回信时说“我是收到信才知道自己有投敌叛国的罪名”,他在信中表示庆幸大家都还健在,并表示自己“适当的时候会回国”。1985年年初二,马思聪会见自己获得平反后、第一个前去采访他的中国大陆记者时,万分感慨地说:苏武牧羊19年啊!

可是,马思聪等待的回国“适当时候”并没有“出现”。1987年3月,马思聪感冒住院,转为肺炎并引发心脏病。5月20日,手术失败,在美国费城宾州医院的手术床上,中国一代音乐巨子马思聪,与世长辞。终年7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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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务院做“推手”助回葬故乡

  2006年,国内一访问团来到美国,其中有位国内音乐杂志的负责人于庆新,他与马思聪妹妹的女婿曾是同学。在马氏后人陪同下,于庆新特意前往拜谒马思聪先生的陵墓,并提出:马思聪先生是中国伟大的音乐家,何不让马思聪先生的骨灰“回去”?

  家人经过商量,接受了他的建议。马思聪先生唯一的儿子马如龙,委托于庆新回国后全权代表处理这件事情。于庆新回到北京,以马如龙的名义,向有关方面提出马思聪先生骨灰回国安葬事宜。国务院主要领导同志对此信作出批示:请文化部研办。文化部随后决定由广州市负责该事宜,广州表示热情欢迎,并积极进行联系,文化局的领导还亲自到北京洽谈。

  马之庸说,虽然马思聪生前没有留下关于“死后骨灰要回国”这样的遗言,因为家族、子女,包括马思聪先生本人,当时都没有想到会上了手术台就“下不来了”,但他生前一直在准备着要回到自己的祖国。

  “现在他的心愿终于实现了。”马之庸说,此次,年逾60的儿子马如龙专门从美国护送马思聪的骨灰回国,让他归葬于白云山麓,“这样可以让他与祖国的山水更加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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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海丰家乡人理解

  此次,马思聪唯一的儿子马如龙在几十位亲戚的陪同下护送父亲骨灰回国。这也是马如龙第一次返回祖国大陆。马之庸介绍,马思聪归葬广州的消息传出后,他的学生及亲朋好友都打来电话要求参加活动,送花篮等等。

  为什么不把马思聪安葬于家乡海丰呢?马之庸笑着解释,家属考虑到广州比较合适。因为马思聪生前在广州的音乐活动很多,小时候在广州上学,留学回来也经常在广州演奏,与广州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加上广州是中心城市,交通方便,各地来悼念的人也多,希望家乡人能够理解。

  马思聪将长眠白云山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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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迟

  历史上,放逐、出奔这类事不少。屈原、但丁是有名的例子。在“文革”中,我中华民族的著名作曲家马思聪先生,受尽极“左”路线的残酷迫害,被迫于1967年出走国外,以抗议暴徒罪恶,维护了人的尊严,他根本没有错,却还是蒙受了十九年(1967——1985年)的不白之冤。

  1984年11月,当我在美国费城和他会晤之时,他给我最初印象最令我惊奇。虽然他还和过去一样的故人情重,且神志泰然,并相当乐观,还在勤奋作曲,我感到他和以前却有所不同。我没有去深入思考他在哪一点上跟以前不同。我只是从他的声音笑貌中,感到他似乎不时流露著一点点不易觉察的细微凄愴,却未能体会他心灵深处,埋藏著巨大的痛苦。

  后来在他女儿马瑞雪回忆她父亲最后日子的文章里说到一个晚上,马思聪听著贝多芬的《第五(命运)交响乐》。他忽然失声痛哭,他求他夫人王慕理让他哭一个够。后来,他含泪说:“这个世界很美,”他為什麼哭?他哭他内心的哀伤。他哭他离开了祖国大地,这么久了没能回去。但这个世界很美,很美。

  有一次中央音乐学院一位前副院长和我谈到他们在“文革”中的往事。这位前副院长在黯然伤神中,突然顏容扭曲,喘息地说道:“有人用有钉子的鞋子猛打马院长……怎麼打得下去!……”他说不下去了!

  那年年底我回到国内,不久便听说我国已公开为思聪平反。不白之冤终于昭雪了。从此我就等他回国。1985年8月16日,他从美国寄我一封长信,其中讲到他“读了叶浅予文章,谢谢他的真情。那时代的人好像比较真情,『文革』把人弄坏了”。

  看来我真不如浅予。在《為马思聪饶舌》一文中浅予写道:“受过欺凌而被迫出亡的人,最懂得祖国的可爱,爱国之心也是最切。只有那些口口声声教训别人如何如何爱国,而自己却横著心侮辱善良灵魂的人才是真正的罪人。马思聪不欠祖国什么,那些窃国篡权的人却欠他太多了。”叶浅予说得又慷慨,又体贴。我们许多人却都没有说什麼,以帮助他解除那凝冻住他内心的深沉痛苦啊!

  那封长信是他从欧洲旅游回来写给我的,他写到了南斯拉夫的鐘乳石岩洞,威尼斯舟子的金色歌喉,罗马的铁伏黎喷泉的音乐和瓦格纳常去喝咖啡的一家希腊咖啡店。他还写到翡冷翠的大教堂,比萨的斜塔。还有,如入仙境的瑞土雪山,以及大雪纷飞之下雪山餐厅裡的丰盛午餐。还有他的那一别已半个世纪的巴黎,他写到巴黎他的母校国家音乐学院的陈旧的铁门。最后他到了伦敦,这次旅游快要结束了,他忽又悲从中来,说“盛衰转换,月圆月缺,週而復始,自是开地之轨道。”什么引起他的感慨万端?他为何要自苦了呢?想来是因为他能作欧游,还不能回国。他只在信尾说了,“待我从西双版纳出来,立刻跑新疆”。这却不是说他想去一次云南和新疆。不,他说的是他正在修改那五易其稿的、以云南民歌为主要旋律的《A大调钢琴协奏曲》(作品第六十号),等到他修改完工,从这曲中,从云南旋律中跑出来,便要立刻跑到新疆民歌为主要旋律的一部写新疆生活的大歌剧《热碧亚》(作品第六十—号)的创作中去。他人在北美心在祖国。他只是没有法子给我说他暂时还不能回国来,虽然他正驰神於云南的热带雨林和新疆的天山南北牧场上。

  因为他不知道回来的话会怎么对待他。他也许是心中在想,他既然出走了,他还能回去吗?他童年时是一个固执的小孩,到了晚年他还是一个固执的老人。在“文革”中他有勇气出走,现在他无勇气回来。出走是不得已的事,在国外十九年是不得已的事,暂时不回来也是不得已的事,如今永远不会回来,更是不得已的事。这中间,恐怕只有叶浅予等少数人,只有少数亲友,给过他巨大痛苦的心灵一点儿慰藉。

  他保持了他独特的性格。除了他音乐的民族性和世界性之外,他还有最纯洁的最天真的最美的音乐的个性。他还有一点疑虑。还没有回来,等待着一个能够回来的时机,等待着他疑虑的被消除。不幸他没有能等到那一天,他的灵魂已经飞升到了万里云天之外,但是他的灵魂,正像在歌德的《浮士德》第一部的结尾,是“得到了拯救”的。

  1988年5月20日,马思聪逝世一周年。他在无可奈何中生,在无可奈何中死,生离死别,徒呼负负。呜呼哀哉,作文奠祭,其辞曰:逝者如斯,从兹离分。恨别经年,梦睹英灵。你是珍珠,晶莹蒙尘。你是国宝,横遭蹂躏。黄钟坠地,瓦釜雷鸣。美人离宫,骚客出境。梦思沸腾,莫此为甚。魂逐飞蓬,爱国有心。孀闺泪尽,永安幽冥。欢怨非贞,中和可径。幽幽琴声,一往情深。民族之音,冬夏常青。百世芳芬,千秋永恒。

  (原刊于《20世纪名家散文精品》,海天出版社,1997年5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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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的味道★西门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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