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8日星期五

毛泽东身边的“两个年轻女人”(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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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身边的“两个年轻女人”(2

  多维社记者林桂明编译/(续前)周总理当时背着毛主席,帮助保护了一些毛的政敌,周总理还拒绝了将一些被江青视为仇人的人的地址透露给江青。江青因此怀恨在心,反过来造谣指责总理对毛主席搞阴谋。周总理并无野心取代毛泽东的地位,如果说毛泽东是中国的“严父”,那么周总理就是中国的“慈母”。冀朝铸和其他一些周总理身边的工作人员也都觉察到了周总理的身体“每下愈况”,因为周总理看上去越来越瘦。

  唐闻生已经成为了江青在外交部的“耳目”,帮助江青跟踪和干扰周总理和拥护周总理的人,也包括冀朝铸在内。后来,唐闻生又被外交部副部长、毛主席的姨表侄孙女王海容召至麾下。她们两人很快成了朋友。她们总是对冀朝铸做的事和说过的话找茬子。冀朝铸和妻子说话时,开始用“两个年轻女人”来指代她们。她们两人都在30岁左右,深陷於毛泽东、江青和毛泽东谋臣康生之间的阴谋诡计中。此时的康生已经作古。这两位年轻女人是冀朝铸的专注的敌人。

1972221日至28日,美国总统尼克松正式访华。当时,中方派了冀朝铸给尼克松当翻译,而章含之则当周恩来的翻译(资料图片

  在协助外交部长黄华、副部长乔冠华和章文晋??周总理的主要顾问的工作时,冀朝铸的生活变得复杂化和精神异常紧张。

两位女人是毛核心的亲信

  那几年所发生的事情已经严重地损害了冀朝铸的健康状况。冀朝铸虽然个头长得比周围其他人都高,并且在青少年时期都在美国生活,得到良好的饮食,但是小时候体质弱,有时候会担心没准那一天突然倒下去。因此,冀朝铸正式从翻译的位子上退休,去做文字工作,帮助制订和编写了许多文件和为建立新的中美关系做沟通工作,后来又作为拥有投票权的成员到联合国发挥作用。

  与此同时,文革以一种更加温和的方式继续进行。两位年轻女人已经成为了毛泽东的几个最核心的亲信之一,她们都在外交部工作,所以她们得以利用手中的权力,集中整冀朝铸和其他的外交部里的同事们。她们动机阴暗和手段险恶,利用一些人整另一些人。她们敢在周总理的鼻子底下这样做,就是仗了江青的势,而对江青,许多人已经公开形容她是精神错乱的和忍无可忍。

  偶尔,冀朝铸也会被派到放映西方电影的现场,为毛泽东的这位妻子做翻译。她特别喜欢嘉宝的电影。在电影放映时,当冀朝铸坐在她的沙发旁边的櫈子上时,她几乎没有意识到冀朝铸的存在,除非是在抱怨冀朝铸的声音太大或太小时。有关她的离奇、反常行为和她的待人接物方式,可以听到成百上千的故事。谁要被看成惹江青生气,就意味着可能被监禁或流放。

1972年毛泽东接见尼克松时,唐闻生做翻译(资料图片)

  在毛泽东的住所里,在他的统治的黄昏末日时期,毫不隐讳地重现着中国历代封建王朝的历史,或者是莎士比亚的戏剧。像麦克白夫人一样,江青召唤着黑暗势力,以满足她残忍的迫害狂和报复狂的心态,为了掌权,她甚至试图操纵她的丈夫去消除她的政治对手。外交部的那两个年轻女人被她当成了实现阴谋的工具。

  这时,冀朝铸已被晋升为翻译部门的副主任,但是突然有一天,冀朝铸接到通知,要冀朝铸再一次去接受农民的再教育。冀朝铸心里非常清楚这是谁干的。冀朝铸被再次送到田里,并协助“清除隐藏的反革命份子”。冀朝铸唯一能期待的,就是到一个好点的地方去劳动。结果,冀朝铸被分配到了老家山西省的五七干校。

  19761月,当冀朝铸听到周总理逝世的消息时,他正在干校的水稻农场,在大冬天里喂猪。冀朝铸感到非常悲伤,既是为他个人的损失,也为总理的所曾经承受的肉体和精神痛苦,以及为中国的政治苦难。总理逝世了,他感觉好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盏希望的明灯突然熄灭。10多年来,自文化大革命开始,除了尼克松的访问和其他几次外交成就,这个国家一直在慢慢的倒退。中国的未来现在掌握在一名受到周围一群无能和投机分子孤立、风烛残年的帝王手上。

  在全国哀悼期期间,冀朝铸获得返家的许可。他仔细阅读有关周总理去世的官方宣布和报导,那里面,除了像他为共产主义事业献身等常见的宣传外,还报导周总理接受了“细心的”医疗看护,“尽管进行了所有可能的治疗”,仍无法挽回他的生命。这些虚伪的言论,也是想平息民众和干部们的不满,因为有越来越多的传言抱怨说,给总理的治疗太过简陋,以及批评中央对总理逝世的不敬态度。

  总理的遗体被保留在他过世的医院里。周恩来去世前要求火化他的遗体,但是,在那之前,不要安排公共瞻仰仪式。当冀朝铸得知许多其他政府干部在他的最后日子里,都有机会去看望过总理,哪怕在总理处於半昏迷状态时,站在他的病床旁站一会儿。而自己在这里却一无所知,冀朝铸爲此感到非常愤怒。他觉得自己应有的机会被剥夺了。

  不过,在总理过世后的第二天晚上,冀朝铸在家里接到一通电话。是总理的警卫员打来的,这位警卫很了解,冀朝铸在总理身边工作的那些日子,总理对冀朝铸就像对待家里人一样。冀朝铸也喜欢周恩来的这位警卫员,这种感觉似乎是相互的。

  在他们都对总理的去世表示吊唁后,警卫对冀朝铸说,“总理明天会被送往火葬场。如果你想最后致哀道别,可以现在到天安门广场,我在那里等你,然后我会带你去那里。”

  立刻,冀朝铸穿上最保暖的大衣和沈重的毛皮帽子,冲出门外,坐车到天安门广场。这名警卫员开车送冀朝铸到了医院,并从侧门悄悄地带冀朝铸进到被作为私人性质的周总理哀悼会场的房间。这样做很冒险,如果当时冀朝铸被反对周总理的那拨人发现,那么,他们两人都会有严重后果。冀朝铸清楚这一点,所以尽量动作快,抓紧时间。

  在这个房间里,除了一支烧着的蜡烛和周总理仰卧其中的简陋棺材外,冀朝铸对房间的四周没有留下什么印象。但是,他清晰地记得总理消瘦的遗容。冀朝铸不由自主想哭,但是他强忍住了哭声。

这是冀朝铸和周总理最后一次单独地待在一起。强忍泪水,紧缩喉咙,冀朝铸默默地在心里说:“别了,总理。我将永远缅怀您,海枯石烂不变心。”冀朝铸按照习俗,深深地鞠了三个躬,短短停顿后,就转身赶快离开了房间。

(《多维月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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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身边的“两个年轻女人”(3

多维社记者林桂明编译/(续前)19764月“天安门事件”发生一两周后,一辆车子带着命令从北京城里来到了干校,要带冀朝铸马上去见外交部长乔冠华。

车子载着冀朝铸来到乔冠华在史家胡同的住所前停下,这是一座四合院,属於乔冠华的妻子章含之父亲的。

被乔冠华拉进“阴谋”中

乔冠华亲自在门前等待冀朝铸,并急急忙忙地领冀朝铸进到他的书房。章含之在房内等着,还准备好了三杯茶。外交部长和他妻子看上去似乎都有点紧张。

乔冠华和章含之。

“小冀,你知道,唐闻生和王海容在外交部里是个大问题,”乔冠华开口说,“情况非常糟糕。没有她们批准,我什么也做不了。她们干涉部里的工作和搞批斗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还指控我右倾什么的。”

冀朝铸什么也没说,但是,开始感觉像乔冠华一样地紧张起来。章含之在旁边说,她已经给毛泽东写了信,揭发那两个女人。在她看来,她觉得自己的家庭有长期支持毛泽东的历史,应该可以让她的揭发能更有份量。

但是,她说,不知那些信件是否都被中途截住了,她一直都没收到回音。

“我认为主席并不知道这两个女人有多恶毒,要让他知道,这很重要,”乔说。他声音中透露出来的决心让冀朝铸心跳加速。以前冀朝铸从来没有被人动员参与任何政治阴谋,但是,现在冀朝铸已做好准备,要为打倒这些年轻女人出力。

“我需要亲自与毛主席谈话,这样才可以向他传达他们的信息,赶走这些遭天谴的女人,”乔冠华继续说。“但是,现在她们掌权,我很难见到主席。她们是不会让我去的。如果,你是在主席自己的要求下,去他那里做翻译,她们就没法阻拦你。到时,我就跟你一起去,因为我是外交部长。所以,我已经安排好让你再次为主席担任翻译。”

唐闻生在外交部担任的最后职务是党组成员、美洲大洋洲司副司长

“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为主席做翻译了,”冀朝铸说。“他有唐闻生。他现在怎么还会要我去?”

乔冠华说,他们已经与毛泽东的私人女秘书张玉凤商量好了。她并不属於那些有野心弄权的派别,她说翻译的人选已经得到了主席的同意。

不过冀朝铸觉得这太不合理,而且,冀朝铸知道,那几位年轻女人肯定会看穿乔冠华的这种安排。

乔冠华解释,唐闻生和王海容已经与江青闹翻了,而且,随着毛泽东的身体越来越差,他周围的权力斗争也越来越激烈。“赶走这两个人的唯一办法就是跟江青搞好关系来影响毛泽东,”他说。

冀朝铸无法相信他竟然那么莽撞。“这非常危险,”冀朝铸说。“所有人都恨江青。她才是最可恶的!”

乔冠华看着冀朝铸咧嘴笑了笑。“小冀,你要知道,这就是所谓的以毒攻毒。”他接着说,他再也无法忍受现在这种情况:不仅要负担起外交部长的沈重职责,还要被“两个年轻女子”命令来命令去。

不过冀朝铸再次表示,觉得乔冠华的计划风险太大。

但是,乔冠华和章含之都已下定决心。“这是最后的斗争,”乔说,“你不了解所有这些情况的复杂性。”确实,冀朝铸不了解;他也不想了解。

但是,冀朝铸别无选择。外交部长已经命令冀朝铸再次为毛泽东工作。距离冀朝铸上一次站在毛泽东右边,在天安门城楼上接待艾德加斯诺已经过去了6年。

此后几天,乔冠华和他的妻子把冀朝铸藏在他们家中,让冀朝铸熟悉所有从政治局常委会到基层的秘密政治斗争。

终於,当新西兰总理罗伯特马尔登首次访华时,冀朝铸做为翻译与乔冠华一起前往毛泽东的别墅。

到了那里,冀朝铸被毛泽东衰弱的身体状况吓呆了。毛泽东说话时已经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喃喃声。他先喃喃低语,然后等张玉凤用清晰的中文大声说出来。如果,她说对了,毛就会点头,然后,冀朝铸才用英文向马尔登翻译自己听到的张玉凤重复的话。如果,张玉凤听错了,毛泽东会摇头,并在纸上写几个字,直到认为张玉凤理解了他的意思。

毛泽东当时已经82岁,无法独自站立起来。当会见结束,要道别的时候,张玉凤和毛泽东的卫士会着拉他的手臂架他起来。毛泽东甚至需要他们托着他的手臂,他才能够伸出软弱无力的手去握来宾的手。让冀朝铸感到惊讶的是,毛泽东虽然身体如此虚弱,但是脑子似乎还能正常运转。他虽然只能喃喃地低语,但是,并不是在胡言乱语。

当冀朝铸完成这次翻译工作,回去照顾小猪和稻谷时,着实松了口气。

冀朝铸就这样再次成为了主席的翻译,并面临被牵连进乔冠华和章含之的阴谋中的风险。

(《多维月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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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身边的“两个年轻女人”(4

多维社记者林桂明编译/(续前)冀朝铸最后一次为毛泽东做翻译,是1976527日,毛泽东接见访华的巴基斯坦总统佐勒菲卡尔阿里布托。当时,毛泽东已无法正常抬头,全身浮肿、微张着嘴巴、眼镜肿胀、垂头靠在靠椅的绿格子枕头的一块污迹边上,当毛泽东看到自己照片上的这种样子后,他宣布,布托将是他接见的最后一名正式来访的客人。

几个月后,江青倒台,毛泽东亲自点名的继承人华国锋开始批斗乔冠华,冀朝铸受到了牵连,被迫多次参加针对冀朝铸的批斗大会,还要把冀朝铸赶出外交部。乔冠华多次被华国锋和那“两位女人”斥责是江青的“同谋”。

唐闻生出席一个私人聚会(资料图片

几年后,乔冠华因为癌症去世。他“以毒攻毒”的计划没有成功。在乔冠华过世几年后,他的妻子章含之最终坦承:“乔冠华和我太天真了!”

冀朝铸的同事背叛了他

不过,在卷进这次是非之前,冀朝铸又有了一次无妄之灾。那是在毛泽东的葬礼之后,冀朝铸接到命令,要他马上收拾行李准备作为乔冠华当团长的中国代表团成员,去纽约参加第31届联合国大会。此时,毛泽东刚刚去世不久,冀朝铸临离开北京前往纽约时,真希望中国的情况从此能够稳定下来,自己的家人也能平安无恙。

在联合国大会的一次开幕活动上,时任福特总统国务卿的基辛格发现了冀朝铸,走过来和冀朝铸打招呼。自从冀朝铸第一次见他,就非常欣赏他。冀朝铸也曾与他一起呆过一段时间,他们已经有1年多没有见面。“冀先生,你怎么了?”他上上下下地看了冀朝铸一眼,脱口问道:“你变得好瘦。你生病了吗?”

冀朝铸望了望四周,发现自己代表团其他成员都不在旁边了。冀朝铸脑子里马上想到的是,不要惹出麻烦来,因为当时中国国内的政治气氛不正常,弄不好就被当成“里通外国”。即使像冀朝铸这样的高级翻译,在独自当与外国人对话时,如果没有中国同伴做见证,以后有什么就说不清楚了,所以,冀朝铸可不想让人家传出他偷偷在结交“敌人”的闲话。

王海容出席一个私人聚会(资料图片)

於是他只向基辛格笑笑,并说,“我没有任何不妥。我很好!”然后,冀朝铸就转身走开了。冀朝铸意识到,现在是必须约束自己常常显露出来的外向性格的时候,但是他也为冷落了基辛格而感觉很不对劲。不过不管怎么样,冀朝铸是不敢现在冒着风险,像以前曾经在北京和华盛顿时那样,和美国政界人物闲聊。

几天后,冀朝铸独自待在纽约的中国驻联合国的办事处的房间里时,听到江青等“四人帮”成员已经被以反党的罪名逮捕的消息。

当时冀朝铸身旁没有可以拥抱的人,所以,他只有独自大声地鼓掌和欢呼,第一次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痛快和轻松,有了一种看到未来希望的感觉。但是,他庆祝得过早了。外交部长乔冠华很快接到了立即回国的命令。冀朝铸很快也接到回国的命令。传达命令的是中国驻联合国代表黄华,他看起来十分担心。

“文化大革命的罪人已经进监狱了,”冀朝铸说,“你还怕什么?”

“小冀,事情远远比你想像的复杂多了。”

冀朝铸不在意的耸耸肩,认为他太过小心了。

就在冀朝铸离开纽约前,有一天,一名同事拉他到一旁,问他:“你对外交部的那两名女人有什么想法?”称她们为两个女人的并不仅仅是冀朝铸。几乎所有人都把唐闻生和王海容两个名字当成一个。她们就像一对狼狈为奸的坏蛋。

冀朝铸把自己的心思如实告诉这位同事,他后来想起来,这实在是一种非常不符中国人处世哲学的做法。这可能是因为他回到自己的第二个家乡纽约而脑子过於兴奋,冀朝铸记得他从小和在美国生活时,受到的教育,就是鼓励他要大胆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追求事实真相。

冀朝铸告诉这位同事,那两个女人就像蟑螂一样,在阴暗、肮脏的地方活跃异常。就是因为她们的骚扰,才导致总理的健康每况愈下,过早的离开人世。她们的干涉影响到中国与海外国家良好关系的发展。现在,毛泽东已经死了。江青已经下监狱了。文化大革命已经结束了。

但是,冀朝铸太过於乐观了。他的言论在回国前就传回到外交部,为此,冀朝铸再次被拉到众人面前自我批评和接受批斗。冀朝铸的同事背叛了他,而且,蟑螂并没有被消灭。

毛泽东与王海容(资料图片)

“你最好立刻坦白交代,”他们说,“你在联合国讲的所有话他们都知道,所以,现在要你向我们重复一次。”冀朝铸愤怒极了。

唯一令冀朝铸心里有一丝宽慰的亮点,是他在国际司的新上司毕季龙欢迎他回来。毕季龙曾经参加过朝鲜战争,是中国人民志愿军一位团长,人品非常好,也是乔冠华的支持者。

有一天,外交部那两个女人命令他们外交部门批判副总理邓小平等人的言行,冀朝铸他们都惊呆了。

事情的发展似乎越来越糟糕。“四人帮”已经被打倒,他们为什么还要批评获得平反的邓小平呢?为什么当要为文革这10年黑暗和灾难负责的凶手已经坐在监狱里等候死刑时,文革的“决定”仍然被认为是正确的?

乔冠华也被公开批判和“肃清流毒”,还被撤掉了外交部长的职位。所有曾经支持他的人都要受到政治“帮助”。(《多维月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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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身边的“两个年轻女人”(5

多维社记者林桂明编译/(续前)冀朝铸拒绝合作。有一天,他被告知,他再也不能与外国官员会面、参与外交事宜,甚至无权阅读外交电文。冀朝铸登时满腔怒火,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走到屋顶去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他需要离开几分钟,让自己冷静下来。带口信给冀朝铸的人跟着他一起上到楼顶,显然担心冀朝铸会做出一些轻率的举动,例如跳楼自杀。而实际上冀朝铸当时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这么做。

冀朝铸只是在屋顶上来来回回地走动,那人一直紧紧盯着冀朝铸,还带着一脸假笑,想与冀朝铸聊天。冀朝铸没理睬他。后来,冀朝铸意识到,唯一能赶走这家伙的方法,就是回到室内。於是,冀朝铸又气呼呼地回到了办公室。

几天后,当冀朝铸去上厕所时,他认识的两名部门主管跟着他一起进去,在他们洗手时,悄悄谈起唐闻生和王海容的阴谋策划的下一步。说也许会再搞一次批斗会,也许会将他调职到偏远地区去,诸如此类。当冀朝铸独自一人待在办公室里时,一些年轻的部门职员假装为冀朝铸送日报,跑过来说些支持和安慰冀朝铸的话。“我们支持你,”他们说。

这种状况一直延续了几个月,直到那两个女人再也不容忍冀朝铸不合作的态度,命令冀朝铸返回到农场去,检讨自己无法无天的行为,以及回忆和揭发乔冠华的罪行。她们告诉冀朝铸,坦白交代才是唯一的出路。冀朝铸也明白地告诉她们,我无话可说。

在干部学校,一批新的外语学院毕业生欢迎冀朝铸的到来。他们都非常乐观,也非常照顾他,经常抢着干重活,好让像冀朝铸他们这些年纪大的人不要太累了。

出席联大的中国代表团部分成员(197111月)。前排左起:团长乔冠华、副团长黄华、代表符浩;后排左起:翻译唐闻生、代表熊向晖、陈楚。

冀朝铸现在已经成为干校的名人了,大家都知道他与总理一起工作过,十分尊敬他。比他年长的人几乎都不在干校待了。冀朝铸也从“小冀”变成了“老冀”。

不想和“两个女人”和解

在干校的水稻农场劳动,干部每两个周末可以回家一次过周末。每周一早晨的盛事就是听那些从市里休假回来的人说他们耳闻目睹的最新的小道消息。当时大家关心的的一个主要话题,就是邓小平是不是会重出江湖以及何时复出。这类小道消息非常盛行。

春季的一个周一早晨,一名从城里回来的人说,外交部一名司机看到了邓小平!据说这个司机当时是送一名前外交部官员到紫禁城旁边的一个法院去。在那里,那名司机惊讶地发现,邓小平出现在门前,他感觉就像就像在神话中一样。这名司机欣喜地跳出了车外,跑上去与邓小平握手,还问候邓小平的健康。而邓小平带着一幅信心十足的笑容握住他的手说,他非常好。

这则趣闻让冀朝铸和农场里所有的同志都高兴地欢呼起来:邓小平没有被关监狱或者送到工厂里劳动监督改造,他还活着,而且,很健康。

当时还听说一些被批斗过的基层干部,曾长年待在农场里,现在,他们就像一名扔下武器离开战场的士兵一样,放下肩头上的粪桶,然后就这样走了。没人试图阻止他们。

干校的空气中充满着兴奋,大家就像一个闻到炒菜香味而意识到肚子饿的孩子,在为晚餐是什么而期待着。在农场里,有一台小型收音机,冀朝铸他们一直都在听新闻,不想错过任何一点消息。他们还每天专门指定一个人留在总部,负责听广播里的最新政治消息。

到了19777月炎热的夏天。有一天惊人的消息终於传来了。那天收音机“监听员”沿着田间的小道跑过来,脸上喜气洋洋,边喊边挥手。冀朝铸他们一起放下了手中工具,向他跑过去。这个消息员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邓小平自由了!邓小平复出了!”

一夜间,几乎所有事情都改变了。唐闻生和王海容的权力被夺去了,并且被调了职。冀朝铸可以自由地回到了外交部,在那里,冀朝铸向新领导谈到了这两个人迫害外交部其他人的事情,包括她们不允许冀朝铸的妻子汪向同与冀朝铸一起到华盛顿去。

冀朝铸要求,想再次到国外工作,到华盛顿的联络处也行,到联合国也行,这次要让向同一起去。这样也证明了冀朝铸夫妻俩是无辜的。

冀朝铸的新上司向他保证,要他放心,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不过,冀朝铸重新正式回到外交部并且复职为国际司副司长,又等了6个月。

在回到外交部前,冀朝铸继续在干校。有一天,他惊奇地看到,唐闻生也被下放到干校来了。那天冀朝铸看见她在田里锄地。不过她一看见冀朝铸,就扭身走开了。

唐闻生干活的那片田地的边上,停着一辆熄火的卡车,司机坐在驾驶座上。当唐闻生到了车子边时,司机突然发动了卡车,并开始倒车,就像打算撞倒唐闻生一样。唐闻生急忙跳到一旁,不悦地瞪了一眼卡车司机,於是那名司机熄火了。

后来,唐闻生又继续锄地。那名司机又发动车子,又向她的方向倒车。唐闻生再次吓得跳到一边,而司机又熄火了。这样一连三次,唐闻生意识到是这个司机在故意作弄她,於是她盯着冀朝铸。

她放下锄头,向冀朝铸走过来。“我们可能要谈谈,”她说。

冀朝铸摇摇头,然后继续干活。“没什么好谈的。”唐闻生一向就以让人不得安稳而闻名。现在,冀朝铸对她想说的都不感兴趣,而且,冀朝铸知道如果他说出自己的感受,就肯定会和她吵起来。此后他们一起在农场的时间里,他们都有意地回避对方。

(《多维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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